正怒視著她。低頭，視線和碧落相觸。

輕輕搖了搖頭，

“落哥哥，不是我，我沒有。”那水註不是她發出的，那時候雖然感覺不明顯，可確實是有人在她身後用了法術。但看那馭水的能力也知法力不弱。況且，她雖然花癡，卻也有些常識，怎麽可能置碧落的安危於不顧？當時的情況，如果她的攻擊惹怒了九嬰，那麽離九嬰最近的碧落便會首當其沖受到攻擊。

可是，碧落，你要聽我解釋，你要相信我麽？

聲音輕的像在飄。她確信碧落聽見了，可他還是將頭轉了開來。

沂雲沈默，不是因為無言以對，只是，他都不相信她，她還指望誰能信她？他不信她，便失了解釋的必要。對別人，根本就犯不著費勁兒。

忽然就覺得很想笑，還是自己想太多了吧。他從來都沒說過她對於他有什麽不同，或者說是一個麻煩更貼切吧，現在所有的證據又指向她，證明她是那個多事害了無辜人的人，他不信她有錯麽？根本就是無可非議才對吧。

沂雲輕笑了一聲，本來因為恐懼而顫抖的雙手，現在卻是因為力不從心，以及悲憤而忍不住戰栗。馬上就要到極限了。擡眼看看對面的碧落，視線一直緊緊黏在紫嫣身上，眼中盡顯關切。他的關懷當真是分一點點給她都無可能啊。

紫嫣的性命最終是保住了，雖然元氣有些受損，但好在只要休息段時間便可覆原。和紫嫣相比，沂雲的狀況便差了許多，整個人都有些脫力，能撐到現在僅僅是憑了那一絲意志。那麽一絲不願意再讓他擔心的倔強。

看著懷抱紫嫣背脊挺直的碧落，沂雲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為什麽這麽難受。胸口像有什麽東西在蠶食，一口一口，咬的鮮血淋漓。

“落哥哥。。。”

碧落聞聲，腳步微頓，卻沒有回頭。

沂雲苦笑一下，對於連累紫嫣受傷的她，連看一眼也不願意了麽？

“紫嫣仙子無礙，那我。。。便走了。多謝連日裏來的照顧。。。我們。。。還是後會無期吧。希望你能幸福。”說完，最後一點意志也已消磨殆盡，眼簾輕合便直直向後倒去。

因為無人操控，祥雲便也不聽使喚變作普通雲彩消散去了。沂雲便就那樣從高空墜下，白裙赤發，笑顏甜美。像只妖嬈的蝶，那麽美又那麽脆弱的不堪一擊。仿佛只一陣強風便會吹的灰飛湮滅。

耳邊是呼嘯的風聲，臉側有什麽冰涼的東西滑過。沂雲睫毛輕顫，睜眼，便見天上烏雲密布，頃刻間，大雨如註。

這樣可不行啊，這麽大的雨不消一刻便會淹了這德州城。他統轄的領域，怎麽能出事？沂雲擡起袍袖擦幹臉上的眼淚，全部流到心裏，面上卻不能再流一滴。

就這樣，雨是停了，可那天上的烏雲卻久久不散。

沂雲已經再看不見許多了，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刻，是跌落一個溫暖的懷抱，那熟悉的味道，讓她安心，就那樣沈沈睡去。

041 太累了

碧落到底還是接住了她。雖然心裏矛盾，可身體卻先意識有了動作。

明明他一直想要避開的她的，明明知道她是個麻煩的，明明跟龍小貍有了約定的。可是，為什麽只聽見‘後會無期’幾個字便心中一陣窒息的悶痛。她要走了，他不應該是最開心的一個麽？

他不是不信她，只是紫嫣對於他來說是特別的存在。他不容許她有任何閃失。所以在看到那熟悉的顏色在紫嫣身上綻放的時候，心神便亂了，亂的驚慌失措。就好像千百年前那個夕陽殘紅的傍晚。

麓鳶上神為了保護年幼的他跟紫嫣生生受了萬年鬼王的一擊，險些魂飛魄散。所以當看到紫嫣又像那時候一樣安靜的躺著，不睜眼不說話，有那麽一瞬間，仿似時光倒流，那刺目的顏色讓他忍不住戰栗。他覺得他是怪她的。

可是，等回過神的時候，還是把她攬在了懷裏。究竟是哪裏不對了呢？

“嗚嗚。。。神君大人，你快告訴肉肉，沂雲怎麽了。為什麽睡了這麽久還不醒來。沂雲是不是要死掉了？神君大人，你救救她吧，肉肉不要她死。”

自從上次和九嬰一戰已經又過了半月。紫嫣當真像沂雲所說，只休息了幾日便覆原了，可沂雲依然沒有醒來。要不是那紅潤的臉色和讓人舒適的溫度以及輕淺的呼吸，連他都要懷疑她的生命狀態了，也難怪肉肉會擔心。

碧落伸手摸摸肉肉的頭。

“放心，她沒事，只是太累了。等睡飽了，自然就會醒來。”是啊，她一直是那麽貪睡，尤其喜歡攬著自己的袍袖，會睡的很沈，很安穩。

“嗚嗚。。。神君大人說的是真的麽？那她睡這麽久，肚子一定會餓的，肉肉去叫人準備好飯食，等她醒來好了。”

碧落輕輕點了下頭，肉肉就跑出去了。

坐到沂雲身邊，擡手探上她的額頭，不太熱，還有絲涼意，可能因為是龍族吧，體溫沒有很高，不過摸起來倒很舒服。

在她額頭停留片刻，最終沒能忍住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頰。

皮膚細膩白皙，在笑的時候會有兩個可愛的酒窩。雖然脫線無厘頭，卻也很單純可愛。他不瞎，當然知道她的心思。可她究竟又是因為什麽喜歡他了呢？

沂雲睡著的這半月，碧落第一次開始認真思考關於沂雲的一切。

想的最多的，居然是她的一顰一笑，像是刻在腦海中一樣，只那麽隨意一想，就如此清晰。原來他一直都是看著她的。可是，這樣好麽？

他用她做了交易，用自己可能對她產生的感情以及她的感情換了麓鳶上神歸位的機會。雖然不後悔，可他應該已經沒有資格站在她身邊了，即便他此刻很想正視自己的感情，很想擁她在懷，很想對她說，‘不許哭了，淹了德州城天帝那老頭可是要找我麻煩的。’可他不能。

碧落又確定了一下她的生命狀態，才長嘆一聲為她覆好薄被走了出去。再待下去，也無濟於事，只會徒增傷悲。

就連醫仙都說過她無事了，可為什麽就不醒呢？

042 心結

沂雲蜷著腿埋頭在膝上安靜的坐著。什麽都也不想想。四周的壞境也很映襯她的心思，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。

就在這靜謐的空間裏忽然傳出一聲尖銳的呵斥。沂雲瞬間駭的瞳孔收縮，擡頭就見不遠處亮起一團瑩瑩白光。那熟悉的光感，是夜明珠！

沂雲終於恢覆了思維，也終於因為好奇走向那片白光。

“你是個不詳的孩子，娘親說是你害死我們的龍妃的。”

“是啊，真討厭，以後離我們遠點，省的惹了晦氣。”

“是啊是啊。我們走吧，看著都礙眼。”

這熟悉的話語，仿似針刺般讓沂雲的腦袋一陣嗡鳴。凝神想要看清楚那幾個出言斥責的小孩兒，可眼前總像蒙了霧般模糊一片。

“我不是，我不是，爹爹說娘親只是離開了，沒有死，你們騙我。你們是懷孩子，我討厭你們！”

那個蹲在角落哭泣的小小紅色身影，就好像一抹殘燭，隨時都會熄滅一樣。沂雲走上前，迎面就見那幾個孩子走來，剛想躲開，就有一個孩子穿過她的身體走開了。

低頭看看自己那半透明的身子，不想居然入夢了。輕笑一聲，繼續往前走。

伸手撫摸上那頭火紅的長發，

“對，你不是，你的娘親一定像父王說的那樣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，所以，打起精神來，讓我們去找到她。”

沂雲蹲下身，把那個顫抖的小小人兒攬進懷裏，緊緊擁著。

。。。。。。

“沂雲，不哭，。。。在這裏。。。。你快點醒來吧。。。。很無聊。”

沂雲聽見一個飄渺的聲音一直響在耳側，轉眸看見一只白胖胖的小手向自己伸來。猶豫了片刻，還是輕輕覆上了那只小手，然後就覺一陣震蕩，眼前景物渙散，腦袋像給鈍器敲了一樣，悶悶的疼。

緩緩睜開眼睛，費神對準焦距，才看見了面前那張包子樣的臉。

“肉肉，你弄疼我了。”

張口便聽見聲音幹啞暗沈，哪裏還有以前清亮。

肉肉見沂雲醒了，開心的牽著她的手晃蕩幾下，又聽見她的聲音像破鑼一樣，便又松開，跑去桌邊端了杯水。

“沂雲，你睡了好久，肉肉都要以為你死掉了。”說道傷心處，肉肉又要委屈的哭了。

沂雲試著動了幾下，可渾身像一團棉花一樣，胳膊根本擡不起來。最後只有作罷。

“肉肉不哭，我只是太累了，下次保證不會睡這麽久的。”見肉肉還在那擦眼淚，想了想，又補充了一句，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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